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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賢妃容毓,戶部尚書容路之女,徽宗登基後方入後宮,年方二十。 

原以為會在長安亭空等一個時辰,不想竟真等來了行蹤神祕的靖南長公主。 

來人衣著樸素,僅僅帶了兩名女性隨從和一名車伕,若非腰上繫著名井氏代代相傳的玉珮,誰也認不出這人是今朝三名長公主之一。 

「靖南見過娘娘。」名井南見面便是一福。 

賢妃忙上前伸手,「殿下快快請起,此番是臣妾冒昧,怎麼還敢讓殿下行禮呢,快快上座吧。」 

「娘娘怎麼又冒昧了呢?」名井南淡淡一笑,順著下人的指引坐下,「靖南不來,才是大不敬之舉。」 

賢妃陪笑道,「殿下願意賞臣妾這個面子,臣妾已是萬分感激,哪還敢有其他心思呢?」 

「其他心思……」名井南闔上雙眸,又迅速睜開,「辛總管,孫護衛,這邊沒什麼事,妳們先去附近走走吧。」 

兩人見是自家主子下的令,應聲帶著車伕離開。 

「靖南相信娘娘不會有其他心思,對吧?」名井南嫣然一笑,這笑可令皇城三千佳人黯然失色,也讓在場所有人一個個繃緊神經。 

「都下去吧,本宮與殿下有要事商議。」賢妃下令道。 

餘下的人亦領命退下,亭子方圓數十尺內僅剩靖南長公主與賢妃二人。 

「請恕靖南無禮,」名井南舉手一揖,「如今是非常時刻,為防隔牆有耳,只能出此下策。」 

「臣妾知道。」賢妃點頭。 

「我這人不喜歡太多客套,」名井南先手迅速將兩人茶盞斟滿,「娘娘有何求於靖南,便直說吧。」 

「臣妾久聞殿下賢德聰慧,有一事,欲勞煩殿下解惑。」賢妃說道。 

名井南沒說話,只是示意她說。 

「殿下可還記得毒綠豆湯一案?」賢妃問。 

名井南點頭不語。 

「殿下當真覺得此案是下人心存憤恨所為麼?」賢妃微微向前傾身,問。 

「皇兄斷定此案已結,即便靖南對此案存疑,也無能為力了。」名井南答道。 

「殿下覺得此案何處有疑呢?」賢妃邊問,眸中的急切越發明顯。 

名井南見著這般,面上神色不變,心中卻是一片了然。 

「也沒什麼,但凡在後宮歷練過幾年,理應有所知才是。」她似是回了對方,卻又如答非所問一般。 

「臣妾愚昧,」賢妃想了半天,沒個所以然,「請殿下明示。」 

「靖南久未在宮中生活,對宮中近況一無所知,又不想勞師動眾查這樣一件不大不小的案子,才在此案尚有疑竇時奏請皇兄作結。」名井南說道,「靖南相信有皇后娘娘和皇兄在,後宮大小事井然有序,不用靖南過於操心才是。」 

「殿下當真如此認為?」賢妃眉間的皺紋隨著一個個拋出的疑問越來越深。 

「娘娘有話不妨直說。」名井南臉上笑意稍稍收起,「方才說過,靖南不喜歡太多客套話。」 

「難道連殿下也相信承乾宮下人會因對主子懷恨在心,而犯下此等死罪嗎?」賢妃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不會。」名井南一哂,答道。 

「那……」賢妃已經被回得快坐不住,直至發現對方饒有興味的眼神,才意識到自己露出馬腳。 

「娘娘對這結了的案子挺上心,莫非是……」名井南微微偏頭,「覺得靖南此案斷的不公正?」 

「不,不……臣妾只是……」賢妃連連擺手,「只是覺得那幾個下人平時辦事甚是妥貼,現在新進的奴僕尚在適應臣妾宮中環境,臣妾覺著不稱手罷了。」 

「靖南聽聞此案之後,新進的下人是由娘娘親自挑選的,這樣都不稱手麼?」名井南露出困惑之色。 

「臣妾……」賢妃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臣妾入宮不久,用人這塊還不熟悉。」 

「娘娘除開這次,宮中少說換過五六批下人,這……」名井南的微笑看上去有股寒意,「靖南覺得娘娘該熟能生巧了。」 

賢妃雙手緊握成拳,指節間因過度施力毫無血色。 

「敢問靖南可有說錯什麼?」名井南捧起茶盞,氣定神閒地問道。 

「殿下所言,句句屬實。」賢妃鬆手,坐回凳上。 

「那麼,娘娘對此案如此關心,又是何故?」名井南問。 

「殿下既然知道承乾宮換過幾次宮人,臣妾為何心繫此案,殿下應該心裡有底了才是。」賢妃說道。 

「娘娘是明白人。」名井南面露讚許之色,隨即面色一沉,「此案靖南僅剩一處疑點,得勞煩娘娘指教,還請娘娘……據實以告。」 

「殿下請說。」 

「夾竹桃粉取自何處?」名井南問。 

「是臣妾自製,令下人加入綠豆湯中,與他人無干。」賢妃答道。 

「只要夾竹桃不是宮中所發、只要夾竹桃粉是經過下人之手加入綠豆湯中,此事便不會與他人無干,這個道理,娘娘可知道?」名井南正色道。 

「臣妾知道。」賢妃眸色漸漸黯淡下來。 

「娘娘為何如此衝動呢?」名井南問,語氣中頗有憐惜譴責之意。 

「臣妾聽聞,殿下早年曾協理後宮,臣妾如此做,在這後宮裡,不外乎就是想爭寵罷了。」賢妃說道。 

「想得到皇兄寵愛、誕下皇嗣,繼而在後宮立有一席之地,六宮哪個女人不想要?」名井南嘆了口氣,「娘娘走錯這一步棋,如今頂罪之人業已伏法,即便是玉帝下凡,也無濟於事了。」 

「所以臣妾才找殿下商量對策啊。」賢妃說著有些激動。 

「娘娘覺得能和靖南商量出什麼?」名井南令人心底發寒的笑容掛回臉上,「娘娘讓下人下毒,靖南讓人覺得是下人自己下的毒,我倆沒有區別。」 

她頓了頓,「娘娘,我們已經在同一艘船上了。」 

聽完這番話,賢妃臉色更加沮喪。她不明白,處境相去不遠的名井南,為何言談間硬是比她多幾分底氣。 

「靖南久未回宮,此案是給娘娘的大禮,還是大難……」名井南端起茶盞,向對方一敬,「得看娘娘誠意。」 

話音落下,兩人間陷入一陣沉默。 

賢妃雖不是絕頂聰慧,卻也多少理解為何徽宗千方百計要將這人攬回宮中。 

比起當朝六宮之主,這人似乎更了解宮中大小事,和各方利害關係。 

如果毒綠豆湯一案真是秉公處理,賢妃定是遭到貶職,雖是後宮小事,但傳出去對前朝戶部容氏一派聲望有相當程度的打擊。 

這樣的結果,曾在後宮沉浮的靖南長公主自然不樂見,她選擇深入調查,然而呈給徽宗的結果與皇后所查無太大差異。 

於久未謀面的皇后,她全了人家面子;於徽宗,她確實交了身為後宮協理的差;於賢妃,她有把柄令其受制於己;再說枉害人命這事,要全身而退,她有的是方法。 

皇后與靖南長公主誰更難對付,賢妃心裡沒準。 

若說皇后,雖是六宮之首,有皇帝和母家撐腰,卻覺著有些名不符實。 

若說靖南長公主,雖是思慮縝密、頗有謀略,卻身在宮外,對宮中之事鞭長莫及。 

同樣的事交到皇后手中會是什麼結果?比起交給現在的靖南長公主、回到宮中的靖南長公主,又或是受制於名井南之後,下場如何? 

她不敢想,雖然長公主沒有揭發下毒案的真相,可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受,令她如坐針氈。 

名井南見對方沒有回應,理了理衣襟,向前傾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娘娘這步棋走錯,跟靖南合作,是其中一種解法,不過……」她抬眸,幽深的莫黑色瞳孔直直望入另一片茫然中,「其他路子能不能為娘娘分憂解勞,恕靖南無可奉告。」 

賢妃定了定神,看著面前的人。 

她已經占盡好處,臉上卻看不見明顯的欣喜,彷彿揭開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臉皮,才能看見她真正的面容。 

「臣妾和殿下合作,究竟有什麼好處?」賢妃在心中權衡許久,方開口問道。 

「沒什麼好處,我只是個流放公主。」名井南想都沒想,便說道,「只是娘娘走錯的這一步,靖南恰巧能保您無虞罷了。」 

賢妃聽了,正覺得對方的條件毫無道理,可轉念一想,方才的靖南長公主似乎話中有話。 

「殿下身在宮外,要打理後宮之事,有許多不便之處吧?」賢妃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啊。」名井南答道。 

「臣妾愚昧,殿下何處有求於臣妾,還望殿下明示。」賢妃傾身一揖。 

「娘娘,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名井南雙手交疊置於面前,「說不準的事,為了娘娘好,靖南不敢妄言。」 

賢妃盯著長公主不語。 

這單買賣並不划算,名井南雖然沒有提及對她不利的條件,卻也沒說沒談成之後的事。 

這些事,賢妃越是細想,越覺著可怖,把柄握在對方手中是不爭的事實,今日沒擺平長公主這個知情人,回到宮裡更沒有理由好過。 

她目光仍然低低垂著,心底閃過一股殺意。 

「我那兩個隨從也快回來了,娘娘還有何需要解惑之處?」名井南看了看日頭,再看向對方,微微一笑,「靖南相信娘娘不會有其他心思的。」 

這話如同一把利刃削過賢妃心頭,將那些邪妄之想一掃而空。 

「殿下所言不便之處,若臣妾在宮中能力所及,定鼎力相助。」她最終是先妥協的那人。 

名井南嫣然一笑,「多謝娘娘。」 

一陣涼風拂過,賢妃閉上雙眼,將散著淡淡苦味的涼茶一飲而盡,入喉輕微的滯澀彷彿預示著她今後的處境。 

再怎麼說,會有今日之事,純粹是自食親手種下的苦果,不管靖南長公主如何利用她,都只能虛心接受。 

辛總管和孫彩瑛的身影出現在離亭子不遠的樹林邊,名井南瞧了眼,欠身道,「娘娘,時辰已到,靖南這後頭還有事,先失陪了。」 

「快別這麼說,是臣妾失禮在先。」賢妃連忙回禮,接著喊聲,「來人,靖南長公主起駕!」 

已經退開的侍從聽令,紛紛上前服侍,孫彩瑛也把泊在不遠處的車夫喊來,引名井南上車。 

賢妃領著宮人一直隨侍在側,彷彿是連對方上車都會有閃失一般。 

名井南在車裡坐定,掀開車簾說道,「經此一晤,娘娘知道靖南心性,此後還望娘娘多加珍重。」 

「多加珍重」四字,長公主特別加重了語氣。 

賢妃聽罷,屈膝一福道,「殿下指教,臣妾銘記於心。」 

名井南點頭回禮,笑著放下車簾,讓車夫驅車離開。 

 

*** 

「奴婢還記得出城前,小姐說要去極樂谷。」走出祁門山外十多里,辛總管驀然問道。 

外頭車夫聽見裡頭的對話,看著南北向的岔路已到,便打馬將車駕停在路邊。 

「我還以為妳不讓去呢。」名井南閉眼回道。 

「小姐,奴婢說什麼都只是建言,去不去最終還是看小姐的意思。」辛總管垂首道。 

車裡一陣沉默。 

半晌,名井南開口向外頭說道,「大哥,請先往南去。」 

車駕晃了晃,繼續前行,馬蹄聲、窗外的風聲甚至車輪滾動的聲響,都襯得車廂內寂靜更甚。 

名井南靠在車廂板上,不發一語,似是在閉目養神。 

「小姐,青州……」辛總管說著,見對方沒有回應,便訥訥地挪到車廂另一邊。 

「我並非不掛念府裡的事。」長久的靜寂之後,名井南睜開雙眼,「只是見過皇兄之後,想去極樂谷歇歇。」 

「奴婢心急了。」辛總管低頭,像是在認錯。 

「妳在我身邊多年,心意如何,我自然知道。」名井南順了順氣,「說開就好,我只是累了。」 

「既然累了,小姐躺著吧?」辛總管問。 

「這樣靠著挺好。」名井南淡淡一笑,「今兒個不想夢到那些破事。」 

雖然小主人這樣說,辛總管仍是把床板上的褥墊和薄被打理好,退回車廂另一邊。 

名井南閉上雙眼,摒除雜念,任心神沉進寧靜的無邊黑暗中。 

 

***朝陽二十三年五月*** 

端午節,一個紀念古詩人的日子,正當整座皇宮都浸在節慶的喜樂中,意外,就這樣降臨了。 

「報!」一名內侍手持昭宗御賜金牌火急火燎的衝進若晨宮前殿,名井南几上的粽葉都還沒打開。 

「何事,快說!」名井南知道是急事,喝道。 

「有人在皇上飲食中下了劇毒,現下正在宣德殿救治,還請殿下移駕。」那人頭緊緊磕在地上,一串句子說完都不帶喘氣的。 

「白雀,在本宮回來之前緊閉若晨宮宮門,不許任何人進出,辛總管,隨我來。」話音未落,靖南公主的步伐已經走下若晨宮前殿數十階的階梯。 

抵達宣德殿時,一眾皇子公主也才剛到,都被立在兩旁的內侍引了進去。 

名井南心下有些慌,卻仍強持鎮定掃視著宣德殿裡的一切。 

禁軍已將在場的所有達官顯貴、王公貴族聚集在前殿,看著約莫有百來號人,竟是安靜地連衣袖摩擦的聲響都清清楚楚。 

踏上階梯,繞過皇位後方的屏風即是通往後殿的長廊,一路內侍宮女跪成一片,而長廊的盡頭,出現一位名井南意料之外的人。 

淑妃李氏被禁軍兩桿長槍鎖在廊柱下,體態略顯狼狽,面色更是如死灰一般。 

名井南沒有和她對眼,逕直隨著前邊的腳步走。 

鄰近睡房時,可以聽到裡頭的談話聲與低微的啜泣聲。 

領路的內侍到了門口,躬身說聲「稍候」,轉身進門通報。 

少頃,那人再度出現,「太子殿下、漢王殿下及靖南公主殿下,請進。」 

「是。」三人異口同聲應道。 

跨過睡房的檻,撲面而來的是濃厚的藥草味,御醫和一眾嬪妃也是跪滿一地,僅有四夫人坐在客席,皇后則坐在昭宗床沿。 

名井南還能聞到藏在藥草中淡淡的血腥氣。 

昭宗倚在床頭,昔日號令天下的帝王如今面上無一絲血色,眼神渙散混濁,印堂的青黑說明從中毒到現在,毒性不曾被削弱或化解,嘴角的血漬似乎正重現著藥性的剛猛與致命。 

行禮過後,皇后開口道,「梁大人,把您方才說的再說一次。」 

御醫梁虔應了聲,轉向剛剛進來的三人說道,「啟稟二位皇子、公主殿下,經微臣診斷,皇上所中之毒乃一種名為『鎖命』之劇毒,該毒素製成藥水無色、無臭、無味,中毒後會有頭昏、四肢無力及嘔血、昏迷等症,且十二時辰無藥可解必取人性命。此毒微臣行醫數十年來,除見《大名藥學》簡略提起外,並無其他書籍有記載,故亦無藥可解,請恕微臣無能。」 

語畢,太子上前一步,問道,「梁大人,若是在十二時辰內研製解藥,可還有救?」 

梁虔一揖及地,說道,「稟太子殿下,微臣願以太醫署諸人性命微擔保,十二時辰內是絕對研製不出解藥的。」 

「不可能,太醫署集我中原所有稀貴藥材與名醫於一處,怎麼就不能研製出解藥了呢?」太子有些不平。 

「是朕。」昭宗開口道,望著太子的眼神有些異樣,「子伯,你可知曉這解藥取得有多難?」 

「兒臣不知。」太子跪下,回道。 

「須在十二時辰內集齊天山雪蓮一錢、長白五十年老蔘五錢、枸杞五錢、熬煮七七四十九個時辰的新鮮藥膳湯兩斤,以及陰年陰月陽日陽時生處男心一個。」昭宗流暢地報出解藥所需的藥材,最後嘆息道,「要朕為此勞民傷財、犧牲一條鮮活的人命,如何對得起朕這九五至尊之位!」 

「兒臣知道父皇英明仁厚,此事……」太子咬咬牙,「望父皇三思啊!」 

「不必!」對於太子建言,昭宗斷然拒絕,「朕一生光明磊落未曾苟且,今日之事必定是有心之人所為,這正好,遂了他的願,也讓他瞧瞧朕的皇子公主都不是好惹的!」說著似是情緒過於激動,一口血又咳在地上。 

皇后見了,連忙提著手巾上去,一邊把他嘴角的血漬拭淨,一邊低聲說些「太子只是憂心龍體」之類的話安撫昭宗。 

待昭宗緩過氣,看著面前滿地的下人、妃嬪,還有三位兒女,覺著糟心,便道,「除了皇后,都先出去吧。」 

眾人應聲,魚貫走出房間,名井南走在人群之末,昭宗身邊的心腹總管張騰驀然立在身前,低聲道,「公主殿下請留步,皇上有話要同您說。」 

名井南心下有些不願意,雖然張騰已經盡可能避開人群告知她父親的命令,還是有那麼幾雙眼睛望了過來。 

明眼人都知道,這時候找皇子公主私談,肯定是要交代身後事的。 

名井南在內心打了個寒顫。 

見女兒出現在床邊,昭宗指著一張椅子,「阿南,坐。」 

名井南依言坐下,向來高冷矜持的面龐滿是迷惘。 

「看來妳這幾天,有很多事要做。」昭宗說道。 

「父皇從來都是知道兒臣的。」名井南應道。 

「阿南,這下毒之事不歸後宮所管,妳可清楚?」昭宗問道。 

「兒臣知道。」名井南表面應付,心下卻有些驚訝,畢竟她打算完事回宮就開始調查這案子。 

「是什麼人要害父皇,這個妳長兄或刑部都能查,無論結果對錯,父皇希望妳能支持他們。」昭宗頓了頓,續道,「朕這一生這麼多孩子,最放不下的,就是妳。」 

名井南垂頭不語。 

「妳像妳母后,有話必說,外柔內剛,這於為人是好事,但在深宮中,必定壞事。」昭宗說道,「妳也知道妳太子哥哥多心多疑,若是過於出頭,父皇憂心他會不顧手足之情傷害妳,幸他治世之才不及妳,所以他登基後勢必需要妳和子立在身邊輔佐、穩定大臣們的心。靖南,妳可明白?」 

「兒臣明白。」名井南回道。 

「記住,切勿深究此事,待子伯登基、朝局穩定後,就回去封地好好過日子吧。」昭宗看著女兒,眼中盡是疼惜,「妳這女兒身,無才也罷,偏生賢德至此,到時候父皇和母后都離開了,又有誰能護妳?」 

「父皇指點的是。」名井南傾身回道,「父皇見教,兒臣自有分寸。」 

「能說的都說了,出去吧,讓妳皇長兄進來。」昭宗說道。 

名井南躬身退出殿外,回頭便是一雙雙心思各異的目光打在身上。 

「兄長。」她走向太子,「父皇請您進去。」 

太子聞言起身,兩人目光交會的瞬間,名井南感覺到心底有股寒意升起。 

但她那時沒放在心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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