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風

*19年9月完稿，文章設定以當時的背景為主

*現實向，微量OOC，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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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片片飛落，究竟還要多久，才能等到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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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井南在夢中一激靈，醒來一看，是黑夜中翱翔星空的商務機艙，窗外星河閃爍，她摸出手機看看時間，距離天亮還有一小時，離目的地日內瓦還有兩小時。

毫無睡意的她靠在窗邊，放任背影漸漸與黎明前的夜色融為一體。

「姊，妳真的很適合瑞士。」

毫無來由浮現的低語，如風吹柳絮，在腦海中飄散。

先前參與團體拍攝的時候去過一次，畢竟是八個姐妹加上忙碌來往的攝像師，姑且感受不到這個山中之國沉靜的魅力。

現在有機會了，朝聖也好，放下煩惱也好，說來就來。

「真的不用媽媽陪妳？」南媽送她到成田機場時仍放不下心。

「醫生都同意了。」她安撫著母親，「這可不是我自己說說而已。」

一再地約法三章加上保證每天通電話之後，南媽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海關門外。

名井南嘆口氣，她清楚地知道，母親不放心自己其來有自，幾個月前，南媽風塵樸樸地趕到東京朝日電視台，見到的是經紀人攙扶之下，臉色蒼白的女兒。

「媽，我好像不能跳舞了……」

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為了這個夢想，她拋下繼續升學的機會、離開舒適圈，隻身前往人生地不熟的異鄉，歷經千辛萬苦出道，三年多殺人一般的行程，用汗水和淚水澆灌著的幼苗一步步茁壯、變為現實，各項紀錄、大賞、站上東京巨蛋，然而在最後目標——世界巡演即將達成的時刻，她卻被迫離開最心愛的舞台、最要好的成員們，還有最喜歡……最喜歡的那個她。

她內心是掙扎的，留下，她的狀態不適合上台，只能繼續帶來不完美的表演，不僅拖累成員，也會讓長久以來蓄積的傷病雪上加霜；而離開接受治療，雖是解決問題的良方，卻考驗著長期的耐心與毅力。

那曾是她最擅長的，但現在，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足夠強壯，能面對這前所未有的困境。

治療的過程很無趣，每天的生活就是醫院和家裡兩點一線，南爸工作很忙，經常不見人影；哥哥名井海在國外有工作，很久才回家一次，家裡基本就剩南媽、名井南和老Ray。

Ray很靈性，知道不常回家的小主人突然天天在家肯定不尋常，時不時就跟在腳邊磨蹭，或是靜靜地趴在小主人身邊陪她打遊戲。

這時候，名井南會放下她的switch，摸出老Ray的頸繩，「別睡了，我們去附近走走。」

早就忘記怎麼大吼大叫的老Ray會發出嗚嗚聲表示同意。

醫生說是傷病和外界因素影響了她的心理，所以在幾乎隔絕外界的前提下讓生理的傷病得到良好的復原，心理方面的問題要解決也會變得容易。

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配合復健和運動，總算是讓膝蓋恢復到剛出道時的有力，大概是少了類固醇和殺人行程的阻撓，治療的效果似乎比在韓國要好上許多。

「妳想出國？」醫生扶了扶眼鏡，一會兒敲敲鍵盤查資料，一會兒又翻翻病歷，才放心的點頭，「上禮拜做的測試是合格的，結果也是可以回歸正常生活的水準，只是……」

「只是什麼？」

「目前還是有復發的風險，不建議妳回韓國工作，如果只是個人旅遊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醫生把病歷表翻到測試結果那一頁遞到她面前，說道。

她瞟了眼上頭滿滿的專業名詞，眨眨眼，靠回椅背上。

「我開點藥給妳，出門在外有什麼事，直接聯絡我們就好。」醫生一邊補充道，一邊迅速地在螢幕上輸入待開的藥物名稱。

***

名井南揉揉惺忪睡眼，步下日內瓦通往伯恩的火車，準備轉乘另一班車前往因特拉肯——瑞士知名的湖畔小城——可以轉乘列車前往雪朗峰半山腰的小村穆倫，許多旅人會選擇在那裡過夜，隔天伴著早晨良好的陽光與能見度，一覽附近各大山峰壯闊的美景，直到中午霧氣籠罩之後再下山。

「真美。」她拉拉小包的背帶，出了車站，拐過幾個彎就沒了人聲，只有住家一座挨著一座，她落腳的飯店便藏身其中。

「妳好，我要寄放行李。」這句話，說著容易，但幾個月前，她連這樣簡單的對話都感到焦慮與不安。

「請給我您的護照。」櫃台人員的英文很標準，即便此地屬於瑞士的德語區。

寄放行李的同時也辦妥了入住手續，名井南看看時間，10點整，她有一整個下午可以感受這座小城的魅力。

她找張街邊的長椅坐下，點開久未上線的kkt，進入群聊，發了句「안녕～」

Pabo兔子：哎一古，這不是我們minari嗎？

白豆腐：姊姊妳沒事嗎？

吃貨桃子：在幹嘛呢？

名井南看著成員們的反應，微微一笑，拍下附近積雪的山頭，傳到群聊上。

miguin：(圖片)想妳們了。

金紗夏：咦這哪呀？

俞皮皮：肯定不是在日本。

GOD：親故呀，一人一張明信片，定了。

俞皮皮：老朴妳就是個流氓……開口就要東西。

子尤達：很漂亮欸，南姊。

Pabo兔子：@子尤達為什麼不回我訊息？

俞皮皮：妳傳那什麼東西呀指望人家回妳？

Pabo兔子：我美麗的自拍照呀。

GOD：要歪樓的自己私聊，@miguin我們也很想妳喔～

接著，年長line因為朴志效開的好彩頭，開始了新一輪的鬥嘴，妹妹們吃瓜的同時不忘插進嘴來酸幾句，通知欄繼續往99+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此時，被設定成置頂的聊天室跳出一則新訊息。

小猛獸<my love>：在瑞士吧？沒有幾個地方的山景能出其右了。

miguin：嗯。想到妳之前自己去了西班牙，所以我也來了趟說走就走的旅行。

小猛獸<my love>：什麼理由ㅋㅋ

miguin：旅行是不需要理由的。

小猛獸<my love>：才不是呢，姊姊是做什麼事都需要理由的人。

名井南的手指在鍵盤上頓住，為什麼？為什麼要在大病初癒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出來？

她抬頭望向山巔之上無雲的藍天，遠處是懸谷瀑布落下的輕響，這裡離車站雖然只有五分鐘腳程，卻也聽不見除了列車掠過鐵軌以外的雜音。

身旁不時有人經過，但都有種不需言明的默契，連日常的對話都輕聲細語，彷彿一聲喧嘩，就會汙染這座山間小城的靜謐。

因為靜，因為她已厭倦工作時從不間斷的喧囂，可為了夢想、為了廣大的粉絲群、為了八姐妹，她從未聽過自己的心聲。

鋼鐵都有崩壞的一天，何況她是有血有肉的人。

她的倒下是可以預見的，只是面對問題時，她多次選擇了逃避，初時宛若廣袤森林中的一點星火，等察覺時，滔天烈火已經將大片曾經綠意盎然的林地化為焦土。

所以離開那裡，不過是她的小小私心，她需要一個沒有人認識自己的地方，揮別過去，重啟新生。

「女兒，妳真的要好好考慮。」南爸看過檢查報告後，語重心長地開口，「這即便復原的好也不可能沒有復發的風險，沒有什麼比妳健康地活著更重要。」

「爸，我能辦到的。」有別於治療剛開始時的懦弱，名井南語氣堅決，一如當年說服父母同意自己前往韓國追夢的小女孩，「如果現在放手，就真的只有遺憾了。」

聊天室的通知繼續刷新著，她把注意力放回手機螢幕上。

小猛獸<my love>：姊姊還在嗎？

miguin：嗯。

小猛獸<my love>：沒事嗎？

miguin：彩彩，我很自私對吧？

小猛獸<my love>：？？？

miguin：給自私的我一點時間吧。我還不夠好，還不能跟妳們團聚……

小猛獸<my love>：姊姊，妳知道有句話叫「欲速則不達」嗎？

miguin：嗯。

小猛獸<my love>：慢慢想吧，不要覺得有壓力，也不要著急。

miguin：嗯。

小猛獸<my love>：即便有幾個人討厭妳，可站在妳背後的，是全世界。

名井南看著手機螢幕，沉默不語。

眼前孫彩瑛的頭像變得模糊，她伸手輕抹眼角，是濕潤的。

綠樹依然，藍天依舊，其實世界沒變，變的是自己。

小猛獸<my love>：姊姊，要練習了，晚上回宿舍再聊。

miguin：不了，妳好好休息，我想自己一個人靜靜。

送出信息後，她關掉聊天室，把手機扔進背包，往小城東北角移動，沿著布里恩茨湖岸走上一整天也不錯。

***

11月底，雪朗峰頂的雪季早已開始，名井南拉拉羽絨衣的領子，她打算不搭纜車下山，因為工作和腳傷影響，她許久未曾體驗只靠一雙腳抵達目的地的快感。

雖然積雪有一定深度，但上山前租用了爪釘和護具，不至於影響步行，再說，峰頂經過thrill walk到穆倫只需要2小時30分鐘。

高海拔的空氣稀薄，她走了十多分鐘便覺得有些喘不過氣，路過的登山者看到她這般便湊過來，一邊笑著說「妳一定不常爬山吧」，一邊教她調整呼吸，看著她穩定氣息才揮手道別。

名井南看著逐漸壓下山頭的霧氣，決定加緊腳步，她可不想因為體力不支這種無厘頭的原因受困在山上。

下山的路雖然長，但時不時靠近搭話的旅人讓這趟路變得不再孤單寂寥。

最後，她遇到幾個英國籍的女大生，言談間得知投宿同一間飯店後便決定結伴而行。

「名井不用擔心啦，我們幾個平時念書寫報告也都沒什麼時間運動。」

「反倒是妳這樣小小一只可愛可愛的，小心被精靈當同類抓走啊。」

英國人的氣質在排行榜上是出了名的，可這幾個傢伙熱情的程度簡直就是操著道地英國腔的西班牙人。

「當精靈也不錯，」名井南笑彎了雙眼，「等妳們下次來，全都抓起來陪我作伴。」

「喔，這麼可愛的精靈夥伴我可以！」

「少來了，愛蜜莉，妳現在可是有主名花呢。」

「妳們都一樣啦，一個個死會又裝瘋賣傻的。」

「欸妳們看，是穆倫！」

道路的盡頭處，穆倫小村溫馨的百家燈火宛如汪洋中的燈塔，迎接披滿一身雪花和疲憊的旅人。

雪勢又加大了些，一行人只能灰頭土臉地躲進旅館。

名井南說自己想再待一會兒，讓英國女孩們先進去。

早晨是藍天白雲、晴空萬里，下午能見度就只剩幾百公尺，雖說在日本也遇過風雪，只是在歐洲大陸這頭似乎更兇猛一些，咆哮的狂風彷彿要將這座小村莊掩在層層冰雪之下。

「快進來吧！」旅館職員看不下去，決定忍著零下低溫把這只幾乎凝結的雪人拉進來。

「啊，不好意思……」名井南回過神，找了個角落抖抖身上的積雪。

「餐廳準備了免費濃湯，趕快去喝，在外頭站這麼久會感冒的。」職員是個身材高大的西方人，嗓音之溫柔與外表十分不相稱。

名井南有些失神，一邊抹著臉上融化的雪水一邊晃向餐廳。

英國女孩們還在那裡七嘴八舌的聊天，餐廳另一端是蒸氣氤氳的湯桶。

「哎呀小姐妳是不是凍壞了？來，這碗給妳，那邊有暖氣，去那邊慢慢喝，啊？」廚師一邊給其他人送湯，一邊熱情地招呼這個瘦弱蒼白的亞洲人。

「名井！過來坐，這裡有位子。」英國大女孩們正在向她招手。

陌生的國度，陌生的人群，初次見面卻宛如相識多年。

這裡有著比平地要寒冷的氣候，人情卻比摩肩接踵的城市更加溫暖。

名井南看著熱情的英國女孩，愣了愣，扯開一個微笑，坐到她們空出的位子上，「謝謝妳們……」

「唉小事，對了蘿倫，妳4月不是去過日本嗎？」愛蜜莉坐的離名井南近了些，繼續方才的話題。

「對啊，去了好多地方，跟妳們說啊，關西的神戶牛老好吃了，跟男友去的，兩個人吃了好幾千塊日幣呢。」

「所以名井是哪裡人？」

名井南攪動著碗裡的湯，低著頭，「兵庫縣西宮市。」

蘿倫愣了愣，隨即附和，「啊，我記得離大阪很近吧？」

名井南有些詫異，「欸？妳知道？」

「沒有啦……」蘿倫擺擺手，「我男友很喜歡一個女團，暑假還特地飛去紐華克看她們的演唱會，他最喜歡的成員家鄉就在西宮市，所以我才知道的，不然我一個英國人能記得多少日本地名啊？」

名井南沉默半晌，這世界真是該死的小，暑假檔期到美國開演唱會的女團就她那幾個姊姊妹妹了，不過這位小姐顯然一點都不關心她男友的愛好，這算是個好消息。

「蘿倫。」名井南開口。

「嗯？」

「妳對那個女團了解多少？」她問。

「唉我不追星的，別說認臉記名字了，我連她們幾個人都不知道，男友知道我沒特別喜歡也不會隨便介紹啊。」

名井南暗自鬆口氣，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這樣啊……那妳們明天要去哪裡？」

「要往西走，」愛蜜莉雙手在桌上有模有樣的比劃著，「明天在日內瓦過夜，接下來要去法國、德國、荷比盧地區，然後從荷蘭搭歐洲之星回英國。」

「妳呢，名井？」蘿倫問道。

「要去蘇黎世，後天的飛機。」名井南答道。

「唉，真可惜，本來想邀妳一起去日內瓦的。」愛蜜莉惋惜地搖搖頭。

「我是從日內瓦過來的呢。」名井南笑道。

「哎呀……這就是東方人說的無緣嗎……」一群英國女孩此起彼落的嘆息著。

「無緣？」名井南歪歪頭，「相見自是有緣，沒有什麼可惜不可惜的。」

「對對對，好像就是這麼說的。」另一名女孩附和。

「我想說一個日本女孩的故事，妳們想聽嗎？」名井南神秘一笑，擺擺手上的湯匙。

英國女孩們滿眼星星地盯著日本女孩。

日本女孩的故事其實就是她的故事，只是有些關鍵的部分為防身分暴露省略了。

英國大女孩們只知道女孩有八個情同姐妹的好朋友，但她生了一場大病，必須離開她們一陣子，現在她病好了，可是醫生說還要再觀察一陣子，女孩說想出去看看世界，醫生同意了。

名井南用了這樣的說法做結尾：原本女孩回去之後想過上平凡人的生活，但聽了姐妹們的勸告之後，她改變了心意，因為那一頭，有人在等她。

也許眾人的期望是無法承受之重，也許鎂光燈閃爍萬千刺痛著她的雙瞳，可再痛，也比不過八個姐妹不在身畔，孑然一人的苦楚。

吃過晚飯，名井南回到房間，緊握的右手振筆疾書，自治療開始她便有了寫日記的習慣，但只有今天，她想留下這裡的每分每秒，留下雪朗峰的的靜與美，留下穆倫小村的純樸與良善，留下她不曾瞭解過，藏於每個擦身之間，人性最美好的一面。

這世間本就是善惡交織，她不該執著於傷害自己的明槍暗箭，應該橫眉冷對千夫所指，只要她沒錯，背後的那群人永遠都在，也永遠都是維護她最堅強的後盾。

miguin：(圖片)明信片已寄出，請大家注意簽收。

她知道不會有人回應，韓國時間正值深夜。

名井南熄去房間的照明，風雪不知道何時已經止歇，皎潔的月光照亮積著厚雪的山頭和房頂，將這片銀白世界染上不屬於人間的絕色。

她能感受到，心上的裂口正在緩緩癒合，也許無法恢復如初，但這幾個月的心路歷程，將記入屬於她自己的汗青史冊，也將在生命長河中，留下一座不朽的基石，訴說著曾經的羽化之痛，訴說著她如何從這場沒有敵人的戰鬥中，浴血拼搏。

Get well soon Mina.

寥寥數語，深深思念。

「搭乘LX160班機由蘇黎世前往東京成田機場的旅客，可以開始由E52登機門登機……」

名井南看著小窗外忙碌的機場，機身輕輕一晃，班機離開登機門，準備離場，飛向大陸另一端，她熟悉的彼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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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といるから　ひとりきりじゃないから

因為有妳在身旁，我不再孤單

くじけても　 逃げずにいれるの

如果再次面對挫折，我不會再逃避

高すぎる壁さえも乗り越え　力に変えてゆく

成為可以跨越重重高牆的力量

強くなれるよ　いくらでも きっと

無論如何，我都會變得更加堅強--------＜TWICE-Be as one＞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