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風

Bon voyage(2)

"妳開心嗎？"

"應該吧。"

“好了，我們趕快把環境打理好吧，伯父伯母等著我們去幫忙呢。”相擁許久，名井南拍拍懷裡人的背脊。 

朴志效倒也沒有耽擱，放開手就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南，幫我把垃圾桶拿過來。” 

“放床邊了。” 

“謝謝。” 朴志效把用過的濕紙巾扔進垃圾桶，房間的清潔告一段落，接著是廁所和浴室。 

名井南繼續跟灰塵搏鬥著，然而房間陳設卻讓她有種熟悉的感覺，狹小的空間、積著厚厚一層灰的衣櫃、上了年紀的彈簧床…… 

“哐！” 不知道是哪裡傳來的悶響，充斥在腦海中。 

“志效啊！”名井南跑到另一個房間，卻沒見著人。 

“怎麼了？”朴志效從廁所探出頭。 

“妳剛剛……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只有妳叫我的聲音而已啊。”朴志效皺皺眉頭，“是怎麼樣的聲音？” 

“鈍器……撞擊？”名井南搜索著廣大腦海裡貧乏的詞彙。 

“是樓下傳來的嗎？”朴志效開始思考各種可能。 

名井南一臉茫然的搖搖頭。 

朴志效那顆頭縮回去，一會兒擦著手走出來，“妳是不是太累幻聽了？” 

名井南眨眨眼，揉揉額頭，起身，“可能吧……” 

朴志效伸過手來按她的額角，確實比平常高了些，但還不至於燙手。 

“被子曬的差不多了，妳要不要睡一下？” 名井南搖搖頭，“妳手剛碰過水呢，這麼摸當然……” 話音未落，朴志效的額角便貼了上來。 

“嗯，確實沒有發燒。”她退開身，滿意地點點頭，留下那人獨自目瞪口呆。 

“趕緊的啊，爸媽他們還等著呢。”朴志效悠閒的字句從廁所裡飄出來。 

名井南回過神，剛好聽見那一串句子溜過耳邊，她輕輕一笑，就著牆根坐下，扇扇風，讓因羞澀而滾燙的臉頰能降個溫。 

“原來妳是主動的人啊……”看不見的粉紅泡泡在身邊冉冉升起，甜蜜的旋律穿梭其中，宛如置身仙境。 

花痴般的舉動全被廁所裡的始作俑者收入眼中，朴志效揚揚嘴角，繼續幾次被中斷的工作，如果沒有那層心牆，名井南也不過是個渴望幸福的單純女子罷了。 

*** 

雖然發生了些小插曲，清潔工作依然在預定時間內完成，這讓朴爸龍心大悅，對兩人的工作效率是讚不絕口。 

距離晚飯還有段時間，四人就聚在前院，朴爸負責生火，食材則早在出門前便已處理完成。 

“本來以為要打掃整天的，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呀……志英書妍那兩個小崽子，每次都給我拖那麼久。”朴爸一邊說著，一邊把火種點燃放進木炭堆。 

“爸，別這麼說，這樣志英她們聽到以後就真的不喜歡回家了。”朴志效打趣道。 

“志英……她們是誰？”名井南聽得一頭霧水。 

“我兩個妹妹啦，大的叫志英，小的叫書妍。”朴志效解釋道。 

“小南感覺對家事很熟悉呢？”朴媽開口轉移話題。 

“啊……可能是因為經常幫忙母親吧。”名井南歪歪腦袋。 

“如果是這樣，小南媽媽也是教女有方了。” 朴媽笑道。 “欸，哪裡哪裡……”名井南自己被誇還行，被誇到自己母親頭上又羞紅了臉。 

朴志效拍拍她的肩膀，“妳要是看到我那倆妹子就會知道為什麼我爸媽那麼愛誇人了。” 

“哎唷，剛剛誰不讓我說的呢？”朴爸生好火，正在調整烤架的位置。 

“只有我能說。”朴志效傲嬌的插著腰。 

“也是，只有妳降得住那兩個混世魔王了。”朴媽揀了幾個烤串，放到烤架上，在恰到好處的火力下，一會兒就散出誘人的香味。 

“小南，幫我拿兩瓶啤酒來，在冰箱裡。”朴爸在一天的勞力活之後，顯然需要即時的能量補充。 

名井南點點頭，進到房裡，不一會兒就捧了兩罐麒麟回到原位。 

“小南喝嗎？”朴爸在斟滿三個杯子之後問道。 

“不了，我酒精過敏。”名井南露出抱歉的微笑。 

“啊，那還是別喝的好。”朴爸把烤好的肉串放進自己盤裡，“嗯……還是老婆醃的好吃。” 

“這嘴是抹了啥，那麼甜？”朴媽裝著有些嫌棄，但還是往朴爸碗裡多放了些肉。

朴志效夾起一塊肉放進嘴裡，發現身邊人抱著空杯子，看著朴氏夫妻的互動笑而不語。 

“南，妳要不要喝點什麼？”朴志效夾了兩塊杏鮑菇擱在她碗裡，問道。 

“有茶嗎？”名井南稍稍抬眼，問道。 

“有，沒糖的可以麼？”朴志效邊說，邊從另一張桌子上拿了罐無糖綠茶，打開斟進空杯裡，“有什麼需要就說吧，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嗯。”名井南喝了口飲料，拾起朴媽落下的夾子，移動著需要翻面烘烤的食材。 朴志效也加入烤肉的行列，兩老看著烤肉架沒自己的事，就坐到一旁說體己話。 

名井南似乎整副心思都在烤架上，烤爐裡跳動的火光映照在眼中，越是顯得她若有所思。 

“南。”朴志效在悶聲吃掉第六片豬肉之後開口。 

“怎麼了？”名井南把朴爸朴媽要吃的份弄出來。

“妳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為什麼這麼問？”名井南收回烤肉夾。 

“有點安靜。”朴志效覷著眼瞧自家爸媽。 

名井南“噗哧”一笑，“妳嫉妒人家？這對認識了20多年豈是我們能比的？” 

“不是，”朴志效釋然一笑，“只是看妳話少，有點擔心。” 

“我就是這樣，妳們應該還不習慣吧？”名井南往自己碗裡放了點肉，才開始進食，目光幾乎離不開烤架。 

“那就是我們的事了。”朴志效搖搖叉子，“比起真正畏懼人群的人，妳開朗多了。” 名井南抬眼，深邃的墨黑宛如凝結。

“我不會說謊的。”朴志效補上一句。 

“我也知道妳不說謊，只是……”名井南戳戳仍帶著點血水的牛小排，“妳是第一個說我開朗的……” 

朴志效微微一笑，“南，這個詞妳擔得起，只要妳願意。” 

名井南的動作以不可見的幅度一滯。 

朴志效起身，挪到她身側，“我知道現在的每一步，都得來不易，所以照著自己的步調來就好。” 

名井南咀嚼著她話裡的意思，最後，執起對方的手輕輕回握，用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妳會等我吧？” 

朴志效的笑容依舊，同時自信滿滿地點頭。

***

其實她什麼都不缺，只是少了可以看著背後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