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風

the nightmare she suffered

“就算我不去想，它也會主動找上門來。”

***

“一個月不見，過得不錯啊。”林娜璉的客套話還是一點都不客套。

“林醫師也沒什麼變嘛。”名井南坐到沙發上，診間主人輕鬆的態度讓她覺得十分自在。

“一個月能變什麼？”林娜璉聳聳肩，“妳臉色比一個月前好多了，跟老朴住一個月這麼滋潤的？”

“老朴？妳們都這麼稱呼她麼？”名井南挑挑眉毛。

“嗯，因為母胎單身。”林娜璉好容易找到名井南的病歷檔案，開始在上頭做紀錄，“我們幾個朋友從小到大，早的高中就脫單，晚的幾個月前突然結婚了，只剩她還在人海中載浮載沉呢。”

“母胎單身沒什麼好羞恥的吧？”名井南歪歪頭。

“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就是個茶餘飯後磕瓜子的主。”林娜璉說完，一頓，“南小姊有談過戀愛麼？”

“我……”後腦杓傳來熟悉的鈍痛，讓她的回答稍顯遲緩，“沒有。”

“真的？”這一緩林娜璉有些懷疑。

“真的。”名井南不著痕跡地揉揉腦袋減輕疼痛感，“要妳喜歡，叫我隔壁老南也行。”

“不行，”林娜璉調皮地搖搖頭，“那是朴志效獨有的，再說以南小姐這條件，不管男的女的應該都想娶妳當枕邊人吧？”

“胡說八道些什麼呢？”名井南噗哧笑出聲。

“在下當年渾號就是“嘴砲兔子”，請見諒。”林娜璉在電腦螢幕後點頭致意。

“妳應該不是對每個case都這樣吧？”名井南皺皺眉頭。

“我要是對憂鬱症患者這樣口沒遮攔，診所早倒閉了。”林娜璉比了個“no”的手勢，“我再菜也不想在路邊乞討啊。”

“好歹拿的是醫學系的畢業文憑，怕什麼？”名井南笑道。

“我滴南小姊啊……哈哈哈，”林娜璉幾乎笑趴在桌上，“小的不才我雖然掛的醫生頭銜，但拿的是心理系文憑，連理化都不用修的……哈哈哈……”

“啊……是嗎？”名井南的反應倒是很平靜，“是我見識短淺了。”

“不過妳說對了一半，”林娜璉拼盡全力才止住笑，“我修過兩年腦神經醫學，為了幫我的事業錦上添花，只是……”

“只是什麼？”

“我真不是讀醫科的料子，光那些雜七雜八的術語就夠頭痛的了。”林娜璉支著臉，回憶從前。

名井南愣了一會兒，才開口，“不是這塊料，但撐了兩年？”

“嗯。”林娜璉點點頭，又賣了個萌，“不要說撐，多難聽啊，是工作太忙無法兼顧……”

名井南瞄了眼計時鐘，卻發現那個鐘早撤了。

“就說我菜，那勞什子沒太大用處，便宜賣給需要的人了。”林娜璉一眼察覺了她的意圖。

“客戶的青春是青春，妳的也是阿。”名井南目光回望。

“時間夠長才有資格成為青春。”林娜璉鼓起雙頰。

名井南坐直身子，“說了這麼多，真想幫妳整理個林語錄。”

林娜璉在鍵盤上飛舞的手指頓了頓，“妳……認真？”

“當然是玩笑。”名井南恢復半躺坐的姿勢，閉上眼睛。

林娜璉發出“切”的一聲，暫時將注意力放回電腦螢幕上，“南小姐，既然妳眼睛都閉上了，要不要催眠一下？”

“如果能讓我好睡點，就來吧。”名井南眼睛沒睜開。

“那還是別了，我怕弄一弄出來一堆妖魔鬼怪，還得上法院打仲裁……”林娜璉扁扁嘴，“以妳的狀況，放鬆點，調整呼吸，能睡的。”

“我試試。”名井南躺下身。

林娜璉拿起儀器的感應端走上前，“委屈一下，有腦波數據的話，我分析會比較方便。”

名井南伸出腦袋讓她把感應器貼上，隨即放鬆身子，讓睡意自然佔據整個意識。

林娜璉把腦波圖弄成小視窗放在畫面一角，自己閒著沒事逛逛網購。

一會兒，名井南的氣息漸漸平穩，林娜璉瞟了眼腦波圖，還是沒有大波動的曲線，索性戴上耳機聽會兒音樂。

“I'm breaking free from this memory, gotta let it go, and let it go……”

歌曲旋律播放著，在她幾乎要開口唱之前，儀器響起腦波變動的提示音。

林娜璉關掉音樂，放大視窗，一邊看著腦波圖，一邊注意沙發上的名井南。

那人眉頭正微微蹙起，並且發出細小的哼聲，可以肯定出現的不是什麼好夢。

林娜璉果斷起身，走到沙發邊，讓當事人現在就面對過去，肯定是操之過急。

她搖了搖名井南的肩膀，“喂，起床。”

名井南沒睡熟，很快就醒來，然而不是很清醒，“這裡……是哪裡？”

“喝點水吧，緩一緩。”林娜璉裝了杯溫水遞上。

名井南愣愣地接過水杯，看了看四周，才回過神，“謝謝……”

“記得剛剛看見了什麼嗎？”林娜璉在對面的沙發落座。

名井南試著回想，確實有些破碎的片段，但越是想看清晰那些片段，後腦杓的鈍痛就越發清晰。

“讓我再想想……”

“不，停下來吧，這只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來日方長。”名井南眼神中的痛苦，被林娜璉輕易捕捉。

“嗯……”名井南應了聲，將注意力慢慢移回現實。

“會疼是嗎？想的時候？”林娜璉扶起對方的雙肩。

名井南緊握著杯子，讓杯壁的餘溫舒緩自己餘波盪漾的心情，用不可見的幅度點點頭。

林娜璉拍拍她的肩膀，起身走回電腦前坐下，“妳的問題……好像不只PTSD呢。”

“欸？”名井南抬頭，目光滿是疑惑。

“心理問題再怎麼嚴重，也不會對生理造成這樣程度的傷害才對……”林娜璉順了順一頭長髮，“我懷疑妳的腦部有舊傷，可能是本來就沒痊癒，或是因為外力影響復發……總之，如果有必要，我建議妳去做個腦部斷層掃描。”

名井南懵懵的看著她，“斷層掃描？”

“看來是誤會呢，我以為妳做過。”林娜璉甩甩頭，笑道，“是一種攝影技術，可以藉由電腦組出體內的3D影像，比傳統平面X光更能精準判斷身體內部的問題。”

“這樣啊……”名井南還是似懂非懂。

“嗯……要幫妳介紹腦神經科的醫生嗎？”林娜璉從電腦螢幕後探頭。

名井南支著下巴，兩眼發直地盯著前方，這個問題，就像要不要開咖啡館一樣，需要深思熟慮。

“我也只是懷疑，有可能問題不嚴重，所以才建議妳去做檢查，畢竟我不是專業出身。”林娜璉補充道。

“有推薦的醫院嗎？這附近？”名井南問。

“三街那間大醫院知道嗎？”林娜璉順手在白紙上畫起地圖，“我修腦神經學的教授是院長，算是國內權威，由那邊判斷，應該比我這個江湖郎中好吧？”

名井南接過簡易的路線圖看了看，點點頭，“謝謝。”

“下次……就約下個月底吧，讓妳有時間等檢查報告出來，如何？”林娜璉翻開專記預約的筆記本，問。

“30號吧，平日店裡工作比較少，脫得開身。”名井南答道。

“好的。”林娜璉記下日期，接著從印表機下掏出一張處方箋，“開給妳的止痛藥，藥局就在隔壁，離開的時候順便去領。如果吃完還是沒有改善的話，就去腦神經科吧，我會幫妳轉介的。”

名井南收起處方箋，說聲，“謝謝。”

“那……下次見啦。”林娜璉起身，親自送到門口。

“嗯，感謝林醫師如此用心。”名井南溫婉一笑。

“因為妳是志效的朋友嘛。”林娜璉笑出兩顆兔牙。

再三道別之後，名井南才離開林娜璉的診療間。

來的時候陽光明媚，再走回大街，已是華燈初上。

名井南抬手攔了輛出租車，坐到火車站，準備返回K城，繼續接下來的人生。

***

回到診間裡的林娜璉嘆了口長氣，翻出桌上的幾份資料。

“名井南啊名井南，這麼大事，妳什麼時候才願意跟老朴坦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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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籤給97，但不是寫97呵呵呵呵www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