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風

昨兒個才吃完慶功宴，周子瑜得到一天的休假，可又為何跟湊崎紗夏說要上班呢，自是她除了職業選手身分之外的兼差了。

「早啊，老陳。」周子瑜停好車，走進一家雜貨店。

「早安，子瑜，比賽怎麼樣？」雜貨店老闆老陳也和她打招呼。

「拿冠軍了呢，不過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周子瑜一邊說，一邊套上雜貨店的制服。

「冠軍啊，這樣很厲害的。像妳這麼厲害的人願意陪我這個老頭子在這兒，會不會很無聊？」

周子瑜搖搖頭，「怎麼會呢，大叔不是在我最低潮的時候幫了忙嗎？」

老陳擺擺手，「唉，那有什麼，大叔只是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你謙虛了，」周子瑜微笑，「人家說施比受更有福，大叔施予了很多，接受一點感謝，很正常啊。」

「妳們年輕人都這樣。」老陳擺擺手，「現在沒什麼人，我給妳說個警察的故事吧？」

「喔？」周子瑜十分好奇。

「不過因為工作的關係，故事主人公不希望聽過的人知道她的身分呢，妳如果有興趣，就自己去查吧。」老陳神秘的笑笑。

「大叔你說吧。」周子瑜點頭。

「那個警察呀……叫M，以前在D市警局的重案組工作，年輕、聰明又努力，聲望在同輩裡是一等一的好，上級長官也都很看好她的前途。好景不常，有一次D市發生了一起連環殺人案，重案組苦戰許久都沒能抓到兇手，雖然每次都訂下完善的計畫，可是兇手好像事先知道他們的計劃一樣，每次都能逃掉。」

「事先知道……有內鬼？」周子瑜歪歪頭。

老陳打了個響指，「是的，整個重案組因此變得不團結，緝凶行動也延宕了一段時間，兇手因此放鬆警戒。某天兇手變裝逛超市，被負責跟蹤的M發現，她很謹慎，尾隨一段距離確定方向之後，才向重案組請求支援，然而說好的支援沒有出現，M判斷機不可失，就在沒有支援的狀況下繼續跟著，最後當然是被發現了，兩人在D市一個很偏僻的角落展開決鬥，沒有後援的M背水一戰，用苦肉計讓兇手上當，最後只憑一人之力制伏了兇手，但受了很嚴重的傷。這種劇情在電視裡很帥，對吧？」老陳挑挑眉毛。

「嗯，真的。」周子瑜附和道。

「可是那就是電視情節，接下來的事令人惋惜。

首先，M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的時侯，支援警力才趕到。第二，重案組的確有內鬼，M也犧牲自己暗示高層內鬼究竟是誰，但只因為那人是高層接下來要升遷的目標，所以只是延緩升遷的時間，並沒有做懲處。第三，兇手證實，若M當時放棄跟蹤，他隔天一早就能成功出境。第四，讓兇手鬆懈的計畫，是M和兩個重案組前輩苦心策劃的，她為了保護兩個前輩，自願向兇手傳遞消息。最後清算獎懲，功勞最大的兩個前輩和M不僅沒收到半支功獎，還直各自受到輕重不一的處罰。身受重傷的M本來會留在D市另一個分局，但突然自請降職到B市，她是土生土長的D市人，會自願調離家鄉，可見連環殺人案的處理，在她心裡留下很大的陰影。」

「那M調到B市之後呢？」周子瑜問。

老陳大笑，「有一段時間不太好……但現在過得可好了，新單位人見人愛，就算D市不時送公文來要人也要不回去，D市警局有把柄在她手上，雖然職位不高，D市已經拿她沒辦法了，這麼有骨氣的孩子我活這麼久第一次見。」

「那大叔是怎麼知道這個故事的？」

「M最沉淪的時候常來大叔這裡買酒啊，她酒量太可怕啦，那一箱一箱的買真嚇人。後來我看不下去，說，不給大叔說故事就不賣，一開始她還很老實地把故事說給我聽，後來她女朋友換工作搬來B市和她一起住，同單位的好友也很努力照顧她，就沒怎麼來了。」

「現在呢？」

「不知道，我聽說調去外縣市了，反正不是D市。」老陳聳聳肩。

「聽大叔這麼一說，M真的很可憐呢。我一直以為，重案組的警察就跟電視裡一樣帥氣。M的結局，根本連反派角色都不如嘛。」周子瑜不禁為那個素昧平生的傢伙鳴不平。

老陳微笑，「警察的世界遠比妳想像的複雜，利益關係糾葛，很容易就讓人迷失初心。妳的工作還算單純，好好珍惜，別做什麼傻事才好。」

周子瑜一愣，想起前一天晚上撞了人，那人現在仍然生死未卜。

「老陳！」就在周子瑜愣著恍神的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插進兩人之間。

「喔，志效，阿南。今天怎麼有空來啊？」老陳招呼著客人，那宏亮的聲音正是朴志效，名井南跟在後頭。

「來開會，順路來看看。咦，這位是……」朴志效簡短的回答，同時目光掃向周子瑜。

「啊，這是我新請的工讀生周子瑜。子瑜，這位是朴志效，這位是名井南。」老陳介紹著。

周子瑜伸出手，「很高興認識妳們。」

名井南和朴志效也分別伸手與她交握。

兩人隨便拿了點零食和飲料，結過帳，又閒聊了幾句就離開了。老陳拍拍還在恍神的周子瑜，「喂，她們走啦。」

周子瑜驀然回神，「啊啊，不好意思。」

老陳看著她的反應，笑笑，「早上剛進了些貨，妳去點一點收起來。」

周子瑜點點頭，拿起清單開始點貨。

方才名井南與朴志效在貨架間的交談，另她有些在意。

「局長今天是吃炸藥嗎？」朴志效先開的口。

「不知道，明明新聞沒報啊，有報的話小爵早就傳在群組上了。」名井南滿不在乎的回應。

「沒報那他發什麼瘋？」

「妳第一天來B市嗎？局長哪次上議會質詢不是被罵得狗血淋頭，八成又是因為2號公路吧，聽前輩說都三、四年了還是沒改，這不，昨天又添一件車禍，要讓媒體知道，我覺得分局都不用混了。」

「唉好了好了，這種場合不要講局裡的事啦。」

「不是妳先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