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風

2027年3月24日

H市V區，大樓火警。
「俞隊……已經是第六個了……」小隊長金多賢看著一個個在肺部被煮熟前溜出來的小隊員。
「上面溫度多少？」俞定延看著直竄火舌的樓層。
「800攝氏度。」
「這種溫度不帶氧氣桶上去是送死啊，怎麼可能有活口……」
「小戴跟小狼都在裡面，說穿過去有個地方只有40攝氏度左右，有個生還者在那裡，可是那邊樓道太窄，帶氣瓶的話過不去……」金多賢分析著目前的情況。
「能把平面圖借我看下嗎？」孫彩瑛站上前。
「彩……」金多賢猶豫了一會兒，攤開平面圖，「兩位隊員是在火勢蔓延前從d道進到防火空間那裡的，以火勢燃燒的情況，如果我們不動作，那邊氧氣也會漸漸耗盡。火勢蔓延開之後，主要的abc三道溫度過高無法通行，d道能通行，但寬度太不夠，除了水線之外不能攜帶任何器具，現在含氧量也只夠三個人通過……」
「水線給我。」孫彩瑛套上防火面罩。
「彩瑛妳……」金多賢正要出手阻止。
「讓她去！」俞定延低喝，「我相信她。」
金多賢伸直的手僵在空中。
「雲梯車到d道那邊去，準備接應。」俞定延下令。
孫彩瑛回頭看著俞定延，半晌，才說：「俞隊，我去了。」
俞定延點點頭，眼神幽深，不見底。
孫彩瑛抱著水管爬進d道，果真如金多賢所說，氧氣稀少，需得一邊閉氣一邊前行才能勉強通過，不過也因為含氧量不足，火焰燒不到這區，溫度比其他區都低上許多。
「小戴，小狼？」孫彩瑛向無線電喊話。
「小孫？」隊員小狼有氣無力的聲音出現。
「那邊狀況如何？」
「傷患已經昏迷了，小戴體力透支在休息，我不可能丟下他們走。」
「聽好，我現在快到了，等等會先用水線把過道那邊降溫，等溫度一降你們就帶著傷患走，我隨後跟上。」
小狼這廂被燒得頭昏腦脹，哪能再想這裡邊有什麼奧妙：「知道了，等妳。」
孫彩瑛把無線電掛回身上，越來越模糊的視線警告著她時間緊迫。冒著火勢找到過道那一頭的消防栓，快速安裝完成，打開水閥，即使灑下來的是溫水，還是如甘霖般清涼。
小狼見過道裡火的熄滅，先把小戴推出來，自己才揹著傷患出現。孫彩瑛拉過小戴，把他趕進d道，接著給小狼搭把手。
「小孫，妳快上來。」小狼在d道裡向孫彩瑛伸出手。
「你們快走，如果沒有人在這兒的話，d道溫度一高起來你們就出不去了。」
「可我們……」
「小戴嫂下個月要生了，小狼你兒子在家等你回去，不用惦記我，你們有更重要的人。」孫彩瑛說完這句話已是上氣不接下氣。
小狼緊抓著d道樓板的手用力的都捏出血來。
「小狼快出來，你要幾個人死在裡面才滿意啊！」金多賢急迫的命令在無線電中響起。
看著已經爬遠的小戴，小狼流著淚，甩頭往出口爬去。
孫彩瑛看著水線的水漸漸流盡，才伸手抓住樓板，翻身進d道。
金多賢從d道拉出筋疲力竭的小戴和小狼，傷患早沒有意識了不說，另外兩人一到安全區也都暈了過去。
「金多賢，把他們三個先送下來，二小跟三小都準備好了。」俞定延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
多賢向下面打個手勢，雲梯車開始降低高度，救護車也立刻圍了上來。
「多賢，妳去c道指揮。」俞定延說。
雲梯車的平台再度升起，金多賢躍進窗口，早有隊員在那兒等著動作了。
「3，2，1，走！」俞定延從無線電裡下令
為首的隊員拉開防火門，火焰在缺氧狀態下悶燒，一有新鮮空氣湧入，立刻閃燃，四條水龍適時澆在那火頭上，火焰登時化成陣陣白煙。
「前進！前進！」小隊長們大喊著。
火勢的控制鼓舞了所有人的士氣，原本被烈焰封鎖的abc三道正在逐漸被打通。
「孫彩瑛妳別死啊……」金多賢拖著水線，d道就在兩道安全門之後。
「金小，俞隊上來了。」有隊員報告。
「讓她進來。」
磨跡了整個早上，金多賢的體力也有些透支。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俞定延身先士卒的樣子，怪不得分隊裡一群大哥大姐沒人敢串這年輕的分隊長。
「沒事吧，金小隊長。」沒有人阻攔的俞定延迅速來到金多賢身邊。
「還能大戰三百回合。」金多賢抹抹面罩上的水氣。
俞定延拉起水線，金多賢拉開門，又是一波烈火被撲滅，後方隊員的腳步也跟進。衝在前面的俞定延踹開最後一道門，過道的火勢已經被孫彩瑛控制過，沒花太多時間。
「小孫在那兒！」後面有人喊。

俞定延和金多賢同時抬頭，看見孫彩瑛的一隻手掛在樓板上，動也不動。
俞定延迅速爬上d道，孫彩瑛看來是到達d道之後才失去意識的，就差這麼一點……
伸手一扯，她的面罩和頭盔落在一邊，看著面罩下的孫彩瑛，俞定延頹然坐倒在d道邊緣。
眾人見到分隊長的反應，都不自覺的停下手邊工作。
「嘟嘟、老田，把擔架拿來。」金多賢下令。
俞定延拉開面罩看到的，是孫彩瑛帶著微笑的面容，與常人不同的是掛在口鼻的血跡和皮下的血泡，一旦熱氣進入體內並造成出血，華佗再世都回天乏術。
「收隊。」
俞定延下了簡短的命令，並拆下孫彩瑛身上的兩個名牌，一個是她的，一個是名井南的。
「走好啊，小渾蛋，金多賢我會替妳照顧好的。」把兩個名牌捏進手心，俞定延的淚流過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