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之風

*高山文學

*OOC，全文37000+

*北漂失利青年瑜X獒神南

***第一章 北拉鎮

度過昏昏欲睡的空中時光，周子瑜在第四次打瞌睡撞到窗戶時聽到機艙廣播要落地的消息。

山間不穩的氣流讓班機有些大幅度的晃動，但她很習慣了，畢竟每次回家都得顛一趟。

「以後就不用顛了吧？」她看著窗外，身邊是綿延不絕的山脈，腳下是藏人視為母河的的雅魯藏布江。

飛機掠過河谷上空，在貢嘎機場平安落地，周子瑜隨著疲憊的旅人魚貫走出機艙，機場大廳的窗外就是機坪和雅魯藏布江河谷，她在窗邊駐足許久，才準備出關。

血液裡是如假包換的漢人，卻在藏族的領地成長。

周家世代都是漢人，據說是祖先偶然來到此地，接手了一批藏人留下的牲口，便在這高原上落地生根。

瑜爸早早就到了機場，說是早上到的拉薩，買完東西閒著沒事，就到機場所在的甲竹林鎮來走走。

「辛苦啦，這一趟。」許久未見的父親順手接過她的行李，放到麵包車後座，後備箱已經被日用品塞得滿滿當當。

「最近家裡有什麼事嗎？」周子瑜坐上副駕，吐出一口長氣。

「大家都好，妳姥爺他們都給接去重慶嬸嬸家了，山上就剩我、妳幾個叔叔伯父，還有妳們好些城裡回來的小毛頭。」瑜爸發動車子。

「姥爺他們身子可好？」周子瑜問道。

「可好了，」瑜爸笑道，「第一批牲口就是姥爺和妳二叔帶頭弄下山的，鬧著要一起把三批牲口都趕完呢。」

「那就好。」周子瑜寬了寬心。

「所以最後一批就是妳和妳大伯二伯帶頭了。」瑜爸調皮的咧咧嘴。

「剛回來就給我安這麼大的活？」周子瑜一口氣差點嗆住。

「小時候就做過的事兒，有什麼難的？」瑜爸輕鬆地吹吹口哨。

「爸，我這一年到頭都在城裡，肯定怠惰了，萬一牲口丟了……」她心虛地縮縮脖子。

「妳可是我女兒。」瑜爸拍拍胸脯，「大哥二哥他們都是老手了，帶妳一個肯定沒有問題。」

看著父親的謎之自信，周子瑜也是服了，只能答應下來。

「體諒妳剛回來，休息兩天，過兩天早上五點，跟我去妳伯父家。他們說妳年輕，眼力又好，負責管牲口有沒有逃跑和注意野獸就行，伯父他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多看著點，知道嗎？」瑜爸這話匣子是開了。

「知道。」雖然趕牲口的活兒苦，但每完成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比起在公司多年仍是找不到人生方向的迷茫，周子瑜寧願過這樣的生活。

「今年初雪來得早，要是照往年那樣趕，肯定要凍死十幾頭羊。」瑜爸說道。

「也是，往年這個時節第一批都還沒趕完呢。」周子瑜附和。

「前幾天剛上山就刮大風雪了，賊嚇人，」瑜爸咂著嘴，「好在衣服食糧備得全，要不真的是有命去沒命回呢。」

「牲口沒掉隊吧？」周子瑜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沒有，老天保佑。」瑜爸打著方向盤，駛上國道，一路向北，「本來還怕野熊野狼之類的，不過一路都沒見。」

「我瞧這運氣都給爸用完了吧。」周子瑜做勢一拍腦門。

「喔，怪我？」瑜爸睜大雙眼，「你爸的運氣還能自己決定什麼時候用呢？」

「為什麼不能，你是我爸啊。」周子瑜拋了個媚眼。

瑜爸差點沒笑倒在方向盤上，「我的乖乖，妳是哪裡學來這些的？」

「城裡吧？」周子瑜看著窗外快速掠過的景色，但遠方的山峰似是從離開機場開始便沒換過位置。

她想起瀋陽出身的林娜璉，每次聽說小學妹十多個小時的返家路都要吐吐舌頭，「我的小祖宗，這麼折騰的？」

這位大她三歲有餘的學姊就是個土生土長的東北女人，包租婆似的大嗓門，針眼一樣細的心眼兒，出生在瀋陽，初中因為父親的生意在黑龍江就讀，之後高中、大學都在瀋陽，人生走過最遠的路就是從瀋陽去北京的高鐵，五個鐘頭，還不到小學妹返家路的三分之一。

「其實啊，子瑜，」瑜爸說道，「妳別想多了，像咱們這樣的土老帽，去山下看看總是好的。」

周子瑜愣了愣，土老帽？她高中讀的重慶一中，曾經因為幾個北京來的叫他們「土老帽」幹過一架。

現在父親這般自嘲，她倒有些為難。

「爸，你還記得……」周子瑜嚥嚥口水，「我高中跟人家掐架那事兒……」

「喔，怎麼不記得，」瑜爸揚起嘴角，「妳媽差點沒收拾細軟趕去重慶呢，這事我可以笑妳一輩子。」

周子瑜低頭不語，父母雖然不是什麼「文明人」，可對兒女上心這點無可否認。

「土老帽就土老帽吧，」瑜爸拍拍女兒的肩膀，「土老帽在負20攝氏度的風雪裡幹活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文明人』只能在炕上烤火。」

周子瑜看向父親，雖然乾燥的皮膚經不住高原環境和歲月的淘洗，就那雙眸子，還保有他尚是青年時的活力，炯炯有神。

書上說的是沒錯了，當人最失意的時候，願意敞開懷抱的，始終只有家庭，只有回到最初的起點，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善意吧？

廂型車一路駛到羊八井，在一間商店前停下稍作休息，之後瑜爸繼續開到寧中，才換周子瑜坐上正駕駛位，趁著寧中到那曲這段小歇一會兒，再換手轉上301省道，駛向百公里外的北拉鎮，周家的房子就在北拉鎮蔬菜冷飲部邊上，距離拉薩貢嘎機場有300多公里路程。

父女倆到家已是初更時分，可還不能歇下，周子瑜把行李箱丟進房間之後，回頭還要幫父親把車上的用品貨物搬進倉庫。

雖然廂型車載的貨少，但對久未勞動的人兒來說是項大工程，搬完東西，小傢伙雖然沒厥過去，魂也丟了一半，就坐在沙發上瞪著天花板的日光燈出神。

驀然，一股冰涼從臉頰直達混沌不堪的腦袋，讓她從原地憑空蹦了兩尺高。

瑜爸笑嘻嘻地站在後頭，遞出一瓶七喜，「我們小瑜不喝啤酒的對吧？」

「就是，」見是父親起了玩心，她也不惱，接過易拉寶，拉開拉環，讓療癒的噴氣聲和汽水的香氣在感官中蔓延，「謝謝爸。」

「一會兒休息好趕緊洗洗睡吧，明兒個去附近騎馬兜兜風。」瑜爸灌了一大口啤酒，一臉滿足。

「媽不在？」周子瑜發現家裡靜得有些不尋常，要是平常回來，母親一定裡裡外外給她張羅吃的，今天直到忙活完都沒有第三個人出現。

「喔，忘跟妳說了，」瑜爸晃著腦袋，「前陣子妳姥爺下山的時候跟著去了重慶，這趟趕完牲口，爸爸帶妳去重慶成都，順便找媽媽好吧？」

「好啊。」周子瑜應道，「算一算可以在重慶過年吧？」

「呵，小姑娘算盤打得真精，」瑜爸搖搖手指，「還早得很，這趟完了連新曆新年都沒過呢，要先牽幾頭牛去拉薩集市上賣了，賣了錢先存著，回來把山上東西都收了、家裡都打掃好了，剛好下成都辦年貨，辦完年貨才去嬸嬸家過年。」

周子瑜聽著頭皮發麻，也許在宣布辭去工作那一刻起，她接下來的日子便已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爸。」她怯怯地喚了聲。

「咋了，女兒？」瑜爸又開了一瓶啤酒。

「我明年想去趟瀋陽。」

瑜爸抓著易拉罐的手頓了頓，「大老遠地又跑去瀋陽幹啥呢？」

「去找個朋友，在瀋陽工作的幾年一直是人家照應的。」周子瑜解釋道。

「行啊，」瑜爸答應的爽快，「等明年春天牲口都趕完了，妳看看要多少錢，自個兒載綿羊去拉薩，賣到的錢都是妳的旅費，行吧？」

「爸的意思是不給去了？」周子瑜嘴上是這麼問，心裡差不多是打消了念頭。拉薩到瀋陽的機票相當於兩頭羊，若在瀋陽留得久，又得再多一頭羊。

「孩子，咱們這行賺錢不易啊，每賣一頭羊我們就得祈禱產季能多出足夠的小羊補上呢，」瑜爸語重心長地說道，「賣掉的加上遷移的時候掉隊的，差不多就是一季的量了。」

最近氣候還不好，母羊的生產能力比前些年少了兩三成。瑜爸沒補上這一句，他相信自己不說女兒也能明白。

「我知道了，爸。」周子瑜退一步，也給父親一個台階下。

「如果明年羊口子多了，爸再讓妳去，好不？」瑜爸柔聲問道。

「當然好。」周子瑜起身，把空的易拉罐捏扁，扔進蹲在牆腳的垃圾桶。

「早點歇吧，剩下的爸來做就好。」瑜爸擺擺手，開始打理睡前的一切。

周子瑜應過聲，迅速洗漱完，換了衣服，依著熟悉的床鋪，安然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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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可能照當地的風土民情下筆了，如有偏頗請鞭小力點ˊˇˋ

我算是土生土長的都市人，雖然野孩子做過的事情也多少做過，但去查了資料之後才發現西藏不是普通的荒涼

崑崙山北面真的叫前不著村後不朝店，就算有G317通過的地方也是幾十公里才有一個人丁稀少的小村

這就是大背景了，大家在讀的時候可以稍稍想像一下那種放眼望去群山連綿的畫面

好了我胡說八道完了，下次見R~